文/朱 堂

在宋朝，諸暨孝義里有一黃姓人家，門下八個兒子皆中進士，“八子登科”比“五子登科”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這到底靠的是什么風水？

“……公元959年自江夏28世祖承遠公始，自嵊州雙井遷居孝義里，孝義黃氏素以耕讀傳家，詩禮育人。而三代之內是富而不貴，至四代時，有黃振公（985-1056年），育三子成材，遂父以子貴，被封為尉衛少卿……”。黃振及其子宋卿、舜卿、晉卿，《光緒諸暨縣志》都有傳記，他們的后代人才輩出，其中黃晉卿的次子黃汝楫，不僅他本人曾為浦江縣令，而且令人驚嘆的是八個兒子都取得進士等功名，這是一個典型的人才共生效應，按傳統說法就是“祖宗墳頭冒青煙”，風水好。

據《光緒諸暨縣志》記載，黃汝楫的兒子黃開、黃閌、黃#（門里一個合，生僻字打不出來）同在紹興二十四年（1154）中進士；黃聞在紹興三十年（1160）中進士；黃訚在紹興乾道五年（1169）中進士；黃&（門里一個堂，生僻字打不出來）、黃闡、黃閎三人在紹興五年同為特奏名恩例進士，與正科進士有所區別，因此嚴格講是五進士三制科。黃汝楫八個兒子八個登科，一舉茂才，都步入宦途。黃開，字必先，官福建路崇安縣令。著有《周易圖說》《春秋妙旨》《浣溪文集》等二百六十余卷，大儒朱熹曾訪必先于孝義里，并撰《五桂堂記》。黃閌，字必謙，官文思院監。黃#，字必升，軍器所監造官。黃聞，字必明，由永州知州，歷官至秘書省丞。黃訚，字必誠，官海鹽縣令。黃&，字必昌，官廣南西路荔浦縣丞。黃闡，字必大，譜載為將仕郎。黃閎，字必裕，官江南東路旌德縣尉。黃家兄弟致仕還鄉，當時的太上皇宋高宗親書“五桂聯芳”相贈，還作《送五子還鄉詩》并序，一時傳為美談。

宋高宗的《送五子還鄉詩》并序曰：卿昆季辭朕而歸，欲留不可，偶成數語為贈，一以表君臣臨別眷戀之私，一以為卿子孫后日之光耳。

不德作民王，賢良在朕旁。

普天夫子鐸，仙籍桂子香。

昔日燕山竇，今朝浣水黃。

雁行當不亂，衣錦好還鄉。

后來黃汝楫的后代就把自家的祠堂稱為“五桂堂”。自此以后，歷代文人多有記述黃氏五桂堂的，據現有資料，在宋代就有朱熹和王十朋等文化大家分別寫有《五桂堂記》和《浣水五桂堂記》。

諸暨孝義黃氏后人諸生黃澄量， 于清嘉慶十二年（1807）在寧波建藏書樓，名叫“五桂樓”，聚書五萬余卷，有“浙東第二藏書樓”之稱。（經修復后現在大致保持原樣）據有關史料稱，當時聞名于東南，絡繹不絕的讀書人跋山涉水，只為一睹五桂樓上的善本珍品。而無論富貴，一視同仁，免費書看和供食宿。可以想見，那些受惠于五桂樓的書生，無論文化飽餐還是肚腹解饑，一定會記得五桂樓的這一筆人情，不能不說這是一樁大善事。

黃家祖塋在諸暨陳蔡一個叫“嘯天龍”的地方，據說風水很好。我要說的是如果把地形地理和建筑等形勢當作“硬風水”的話，那么應該還有“軟風水”在，比如積德行善，家和里睦等等。孝義黃家在這方面顯得尤其突出。

據官《志》記載，黃汝楫，字巨濟，紹興中為浦江令。在方臘起義的時候，他帶家眷避兵山中，忽然有人報告說有二千來鄉人被抓走關押，如果不用錢去贖回，將被盡殺。黃汝楫聞悉后，毫不猶豫地說：“吾窖直二萬，盡輸以贖可乎？”意思是他在地窖里面有二萬錢，全部作贖金夠嗎？得報如所言，乃全部送去，鄉人皆得歸。還稱：“詣汝楫謝，為之誦佛祈福。”常言道：“救人一命，勝造七級浮屠。”傾其私人重金救幾千人性命，能造多少浮屠啊！

黃汝楫的祖父黃振（1000－1077），字仲驤，官宋衛尉少卿，史有傳記，譽其輕財好施，“歲歉存問賑瞻，嗣以為常，慮難周也”。為了解鄉人的生活情況，他在家鄉孝義里擂鼓坪建造了一座高樓，每次登樓，昕夕所望，發現未舉火者就送給食物，無衣者就送給衣服。鄉里的人都把這個樓叫望煙樓。望煙樓也是黃家的藏書樓，對寒門學子免費開放，且招待飯食。其妻劉氏賢惠有德，她曾“斥嫁資以規義田，均給嫻族。”黃振的望煙義舉成為黃家樂善好施的楷模，黃家此風世代相續。后人評說，黃家興旺發達事出有因，風水在于祖宗積德行善。

另外，?有個歷史現象值得一提。兩宋時諸暨考中進士的有81人，上舍16人。81位進士中出自孝義里黃汝楫一族的15人，占比18.5%；16位上舍中出自黃汝楫族人的6人，占比37.5%。不得不驚嘆孝義里，躬孝踐義，厥聲世繼。

寫到這里，我想起一個故事，大意是說有個大戶人家，請風水先生看祖墳的風水，祖墳在半山上，樹木茂盛。當主人陪風水先生走到山腳時，樹林里驚出一群飛鳥，主人說還是明天再去看吧。風水先生說明天看要多付一天的錢，為何今天不去看。主人說：“塋地有果樹，孩子們常常去偷摘，今天有鳥驚飛，說明也有人在，摘去幾個桃子事小，如果孩子受驚嚇從樹上掉下來事就大了。”風水先生聽后，便說：“明天不用再看了，我已經看好了，這地方風水極佳。”是啊！家和是好風水，心善是風水好，“但行好事，莫問前程。”就是最好的風水。

2024年4年23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