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川三棵樹 明察善與惡

黃樹良

據(jù)四川通史載，蜀自漢唐以來及明末兵燹之后，丁口稀若晨星。清政府為解決勞動力不足和百姓的糧食問題，頒布移民新政，掀開了湖廣填四川移民的序幕。

此間，有一甕氏兩兄弟來到四川，甕老二來到大川安家坡，落戶溝壩頭。初來乍到，人地兩生，生活過得十分艱難，經(jīng)常受到個別強勢人家的歧視。一好心人勸其搬到金臺山居住，大家出力幫助他蓋了三間簡易杈杈房。甕家舉家遷徙到此地后，十分注重鄰里關(guān)系，治家也非常嚴謹，勤勞本分，深受大家的信賴與尊重。到了第七代，已經(jīng)成了當(dāng)?shù)匦∮忻麣狻⒓覙I(yè)殷實、門庭若市的富裕人家了，杈杈房變成了嶄新的四合院。

有一天，下著很大的雨，一個貌似乞丐模樣的老頭到他家討飯，不料被幺媳婦擋在門外怒斥。老甕見此，想起了自已的家史和先人“要講仁義多行善”的教誨，他立刻把老者讓進屋來，吼了媳婦幾句并讓她去給他拿兩個饃饃出來。老者狼吞虎咽吃完兩個饃饃后，雨也停了，他轉(zhuǎn)身而去，邊走邊唱：“穴在甕中，九曲臨宮，藍傘紅霧，定要坐中。”聲音象洪鐘一般清脆雄渾，經(jīng)久不息。老甕抬起頭來，人不見了。老甕急忙把一家人叫到跟前，把剛才的事情細說一遍，大家都感覺很神奇。

不知不覺中老甕已進入耄耋之年，他倍感光陰不等人，決定走出大山拜一高人解開此謎。他帶著兒子到邛州天臺山找到遠近有名的算命先生王瞎子，聽老甕說明來意，他反復(fù)觸摸其頭骨和左手臂、肘、腕、指骨兩遍后說：“高人引路，必有鴻福。三代之內(nèi)，有驚天之喜……這張八字，我要雙倍收米。”父子倆聽后心喜若狂回到了家中。在一個秋天的早上，甕老大在后山看見自家房頂上一團彩色紫霧呈螺旋狀升起，大約一袋煙的功夫才緩緩散去。正在此時，屋里夫人產(chǎn)下一名男嬰，哭聲如獅吼，驚動四鄰，體重8.8斤，全家老少沉浸在無比的興奮和喜悅之中。

老甕在此后約半年的時間，身體每況愈下，不久便與世長辭了，享年九十有八。家里為這位功高勞苦的老人做了七天七夜的大道場，按地師先生選好的脈地，把老甕安葬于甕魚嘴風(fēng)水寶地。老甕安葬后七日，左側(cè)一股泉水就自然干涸了，一百二十日后，家里一切順當(dāng)，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，甕老大感到無比踏實。兒子長得十分水靈、逗人喜愛，全家愉悅的心情難于言表。

小甕自幼聰明，家里特別聘請當(dāng)?shù)赜忻囊焕舷壬趟R文念字。小甕誦讀過目不忘，學(xué)績優(yōu)異，五歲便能背詩誦經(jīng)，七歲時就語驚四座，九歲便能預(yù)測世事，十一歲就成為遠近有名的“金口魚”。他平時一句話都不說，但上至朝庭下到百姓的大小事情，他都能知曉。消息不徑而走，世人皆傳金臺山出了一個草寇皇帝。有一天，京城來了一位便衣欽差，到銅廠河官房山查完年羹堯開銅礦、造小錢的案情后，有人向他舉報草寇皇帝一事，欽差便隨即前往甕家核實真假。隨行官員亮明身份后，全家人驚喜萬分，頓覺屋里屋外，蓬蓽生輝。全家老少殺雞宰羊，忙得不亦樂乎，烹出豐盛的珍肴美味，盛情款待京城欽差。家人主動將小甕的出生時辰及相關(guān)信息報與欽差，酒足飯飽后，送別欽差回京城。

殊不知，大川地處萬山叢林，單程距離京城32O里，全靠步行，欽差往返京城要以年為單位計算。欽差走后的第二年，小甕已十一歲多，也不知什么原因，得的什么病，看遍了有名的醫(yī)生，始終得不到有效治療。一家老小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，心如刀絞，悲傷萬分。

有一天深夜，甕老大在夢幻中看到一個鶴發(fā)童顏的老人，身上穿的全是銀杏（俗稱白果)葉子縫成的衣服，全身金黃色。這位老人說：“我是天界白果大仙，因修煉時觸犯天規(guī)，被貶下凡間悔過，現(xiàn)已期滿要被收回天界。當(dāng)年你父親給我兩個饃饃救急，作為感恩回報，我理當(dāng)為你家目前的危難解局。你家為‘甕’姓，穴丙甕中只是天鵝抱蛋，曇花一現(xiàn)，故你家注定在劫難逃。唯有把‘甕’字下面的‘瓦’字去掉，改姓‘雍’方能化險為夷。你們搬到白果坪三棵樹吧，上天會庇佑你們的。”話音剛落，老人轉(zhuǎn)身化為一道清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一覺醒來已是凌晨丑時，甕老大來不及半點猶豫，立馬把全家分成3組，將“甕”姓去掉“瓦”改姓“雍”為1組，連夜搬到白果坪；“孟”和“高”兩姓各分為2組分別搬到保衛(wèi)和火井，家中只留一老一小斷后。果不其然，天亮后約在辰時，只見一族人氣勢洶洶、滿臉殺氣來到甕家宣讀圣旨：“草寇皇帝，叛逆欺君，斬首，抄祖墳！”欽差督斬下小甕的頭回京告命去了。

至此，“甕”改“雍”的傳奇在神靈的護佑下，實現(xiàn)了逃難保命的轉(zhuǎn)折。雍氏家族視三棵樹為命脈，世世代代悉心保護。為防止別人亂砍，他們分別在樹的周圍釘上鍋鐵，每逢年節(jié)，族人都去燒香桂紅獻豬頭。雍氏老人辭世后即安葬在三棵樹右側(cè)，并勒石垂碑，以讓亡靈日夜守護三棵樹。他們每隔兩代人都要請雕刻大師在樹高2.8米的樹干正西面刻畫上白果大仙和“劉、關(guān)、張”雕像，以讓神靈與族人一道共同守護三棵樹。三棵樹根相連、距相等、互守望，象征“雍、孟、高”三姓后人團結(jié)和睦，事業(yè)興旺。

大川三棵樹，命牽三家族。積德大善焉，災(zāi)難變鴻福！

（本文根據(jù)雍美波口述整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