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聽老人念叨“前不栽桑后不栽柳”，總覺得院門口種桑樹犯了忌諱。

可實際搗鼓過院子才發現，有些老話真得琢磨琢磨。

南方種櫻桃樹，買回來枝繁葉茂挺像樣，結果三五年光長葉子不掛果，白白占地方。

后來試了棵果桑苗，十幾塊錢的事兒，挖坑澆水沒怎么費心，才兩年功夫紫嘟嘟的果子就壓彎了枝。

桑葚熟透那陣子，天沒亮透麻雀就嘰喳著開飯。

隨手摘一把塞嘴里，酸里帶甜的汁水直沖腦門。

吃不完的熬果醬、泡果酒，玻璃罐子碼在廚房窗臺上，冬天舀一勺沖水喝，暖乎乎的回味比超市進口水果實在多了。

有人說“桑”字諧音不吉利，其實樹本身渾身是寶。

葉子喂蠶、樹皮造紙老輩人都懂，果子更是藥典里早寫明能補肝腎。

現在培育的果桑品種，樹冠攏共也就兩人高，貼著院墻根或菜地邊栽上兩棵，既避了閑言碎語又能擋西曬。

夏天在樹蔭底下支個小馬扎，鄰居孩子掂著腳摘桑葚，反倒成了院里最熱鬧的光景。

真要講究起來，桑樹根系發達得選砂壤土，土層挖深點更透氣。

開春埋點腐熟的雞糞當底肥，零下氣溫裹層草席防凍，平常基本不用伺候。

比那些嬌氣的果樹省心太多——畢竟種樹圖的就是個生活滋味，哪能被諧音捆住手腳？

前年栽下的那棵如今已高過院墻，孩子放學總愛蹲樹下找熟透的果子。

偶爾給他講講“維桑與梓必恭敬止”的老話，看麻雀啄食濺落的果漿，突然覺著這帶著煙火氣的踏實感，可比空講風水靠譜多了。

日子甜不甜，到底看的是手上功夫，不是樹名吉利不利吉。